1985年5月29日,利物浦队与尤文图斯队在布鲁塞尔海瑟尔体育场的欧洲冠军杯决赛中相遇,这是一个长年失修的中立赛场。利物浦和尤文图斯都强烈要求欧足联更改比赛地点,比如伯纳乌等地,却没有被欧足联采纳。海瑟尔地区是意大利人聚集地,欧足联把门票分成3份,一份给利物浦、一份给尤文,一份留给中立球迷。但是中立球票大多被海瑟尔地区意大利人买走,利物浦球迷入场时,发现尤文球迷比他们多一倍。尤文球迷开始向利物浦球迷挑衅。在比赛中,不断有双方球迷的辱骂和投掷行为双方球迷大打出手,导致看台倒塌。当场压死39名尤文图斯球迷,并有300多人受伤,这就是著名的“海瑟尔惨案”。而利物浦因为一粒争议点球也输掉了欧洲冠军杯,赛后所有的英国球队并被禁止参加欧洲的赛事长达五年之久,利物浦则达七年。从此,红军大伤元气,多年来一直无法恢复其巅峰状态。 对于经历过那个惨案的人来说,海瑟尔洞悉禅唤起他们那晚沉痛的记忆……
菲尔·尼尔(1974-1985赛季利物浦队员,海瑟尔惨案时的场上队长):我迫不及待地想参加我代表利物浦的第五次欧洲冠军杯决赛。但最终决赛却变成了一个悲剧,这真让人难以接受。
彼德·胡顿(利物浦球迷,前The Farm乐队主唱):球场管理不严格是那场惨剧发生的根源。
莱斯·劳森(利物浦球迷,利物浦官方球迷俱乐部秘书):彼德.罗宾逊在决赛前就告诉欧足联,球场的种族隔离工作做得不够好,而场上的安全措施也不合格,但是欧足联并没有听取意见。对于那些罹纳尘难的意大利球迷家属我深表同情,但如果当初欧足联听取罗宾逊意见的话,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菲尔·尼尔:利物浦和尤文图斯这两家俱乐部本身都没有过错。我常认为对于此事并没有过确切的调查。我想知道是谁选择了那个不合格的快要坍塌的体育场来举办欧洲冠军杯决赛这样一场重量级的豪门对决。很显然,诺坎普和伯纳乌,还有其他很多球场都能承办,但为什么偏偏是这座破败的体育场呢? 在球场外善意的玩笑升级并蔓延到场内之前,利物浦曾对比赛的举办地表示反对。除了对于球场似乎要坍塌的担心外,利物浦对于双方球迷中间的中立看台非常担心。俱乐部强调只有利物浦和尤文图斯才应该被分配到球票,在中间留一个中立区会导致双方球迷从比利时黄牛那里买到票,这样就会出现双方球迷混杂的危险局面。历史证明,这个中立区很快就被意大利球迷所占据。
彼德·胡顿:此前几年阿森纳曾到那打过比赛,听他们球迷说那里简直是个垃圾堆。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即使当我们在安菲尔德拿到球票看到Z区被删去时,我们还在想‘那里是留给谁的呢?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我拿到球票时的情景,——现今我依然是在家里订票的。票上标有XYZ区,而Z区被涂掉了。然后就有传言说尤文图斯拿去了我们一半的票。这是第一个谣言,但随着它流传开来,谣言变成尤文图斯拿去了我们三分之一的票。组织者称那个区是为中立球迷准备的,但是人人都知道布鲁塞尔有一大片意大利社区,而那些票都到了尤文图斯球迷的手中。
菲尔·尼尔:我们只得到11000张票,这让我们至今仍感到愤怒。乔.费根本应该光荣的离开球队,他应该在获得胜利后像佩斯利一样受到我们热烈的欢送,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这至今仍让人感到遗憾,必须要有人对此负责。
莱斯·劳森:有时候你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那天就是这样。那次我头一回在去看比赛的时候有这种感觉。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而且很热,我们住在酒店里,本以为会在那呆上好几天。我们离开旅馆前往赛场,天气依然不错,我们下车后四处闲逛。当时我们正躺在草地上,突然间陆孝就有了那种预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你的脊柱突然颤抖了一下,总之那天一切都不太正常。
彼德·胡特:我们遭到组织者的厌恶,即使在看台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前。我们问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哪里排队啊?’但是人们都只顾着自己,即使你有球票也无济于事,你只能被人流挤进去,进去之后就被毫无理由地用棍子殴打。
莱斯·劳森:坐在球场外面的时候我们感到很不安,我的同伴们也是如此。于是我们决定先确保自身安全后再进球场。我们并没有随利物浦球迷一起坐在主看台,我们坐在旁边。进入球场后,我们本以为可以在大批利物浦球迷中间安下心来,因为我们是从安菲尔德拿到票并且和官方团队一起过来的。但让我们恐惧的是,我们竟然被包围在尤文图斯球迷中间。
彼德·胡顿:我想警察的态度让我们无法接受。和我一起的那个小伙子进来后竟然被一个警察开枪射击。他有球票,仅仅是因为他想躲避那毫无理由的殴打。他买了张球票来看比赛但却在进球场的时候遭到警棍毫无理由的殴打!所以他进行反抗,而其中的一个警察就对他开了枪!我认为那些警察毫无经验,他们听说过英国的足球流氓,但他们不知道如何来应付这么多的球迷,于是他们认定所有人来自英格兰的人都是足球流氓。 开球前一小时,场内的球迷开始发生冲突。双方隔着一道铁丝篱笆开始相互挑衅。在红军球迷经受了一阵雨点般的杂物攻击后,部分狂怒的利物浦球迷开始了反击,混乱就这样爆发了。尤文图斯球迷四散而逃,但是一道围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年久失修的墙壁突然倒塌,39个球迷遇难。
莱斯·劳森:我带着我的长镜头相机并挂在脖子上,想拍捕捉一些特别的镜头。我只记得在当时我正在调整镜头拍摄体育场。开球前有一场儿童的垫场塞作为娱乐。场内的气氛很敌对,而且看上去尤文图斯球迷要比利物浦球迷多。儿童赛结束之后,我坐下来对着镜头环顾体育场,恰好那时我的镜头对准了墙壁倒塌的那个区域。当时我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大片飞扬的尘土。彼德.胡顿:我当时坐在事发地对面的看台上,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墙的坍塌。但似乎是有场小规模的冲突,但我确定,这样的场面在每个国家的赛场上都不止一次地发生过, 而且20个安菲尔德的警察就能很快将它平息掉。
肯尼·达格利什(1977-1990赛季利物浦队员):我无法宽恕某些利物浦球迷的举动,但当对方球迷向你投掷杂物的时候,你很难不做出回击。除非利物浦球迷离开那里才有可能避免冲突的发生。特别是此前一年你曾被石块攻击过而且受了重伤,那你肯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冲突就爆发了。 对于赛季末就要离开安菲尔德的利物浦主教练乔·费根来说,这样的惨剧让他在红军光辉的执教生涯不得不以噩梦般的结局告终。
菲尔·尼尔:乔.费根曾前去劝说球迷,而他们暗示作为队长我也应该那么做。所以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带着一个保镖走向看台,但是不断地受到攻击。所以我们不得不走向看台另一端的扩音器,而那边是意大利球迷的看台,所以想要挤进去很困难,尤其是你还身穿着利物浦球衣。我记得当时有欧足联官员递给我一份声明让我去宣读,我看后对自己说‘尼尔,我不能照上面的读,我应该说出我心里真实的感受。因此我把那份声明捏成团后扔在地上,然后呼吁我们的球迷保持冷静。 那晚,尤文图斯依靠普拉蒂尼罚入的一个有争议的点球1比0取胜捧走了欧洲冠军杯。此时比赛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谁都不愿意再去记住这场比赛。
彼德·胡顿:即使在墙倒塌,比赛开始之后,看台上仍然不断地有冲突,你总能看到尤文图斯球迷在看台的另一端拿着棍子或其他各种杂物试图向利物浦球迷涌来。假如他们真的成功冲到利物浦球迷看台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伤亡会更加惨重。我记得当时我在想‘我们已经打到欧洲冠军杯决赛了,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虽然那时我没料到更不知道有人死了,但我心里就在咒骂‘这里简直就是个屠宰场!’
伊恩·拉什(1980-1986,1988-1996赛季利物浦球员):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决赛已经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局了。我认为当罗尼.威兰被绊倒绝对应该判罚点球,而他们的那个点球的犯规地点其实是在禁区外的。但相对于那天的惨案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都没有心思去比赛了,你去问问有谁是在真正比赛的,即使你去问尤文图斯的队员,他们也没有心思认真踢了,那已经不像是欧洲冠军杯决赛,简直就像一场游戏。似乎我们都只应付着踢完比赛然后急着去看看我们的家人以及其他所有人是否都还好。
彼德·胡顿:我想那场比赛对球员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有人丧生了,但大多数的球迷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出了人命。
菲尔·尼尔:我们被告知要继续参加比赛,但我本以为比赛会取消。即使失去冠军我也不介意,我认为取消比赛应该是个更好决定。 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场悲剧的伤亡情况才被报道出来。
肯尼·达格利什: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看到意大利球迷在哭泣并用东西砸我们的大巴。而当我们离开布鲁塞尔的时候意大利球迷变得更狂暴了,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的39个同胞遇难了。我们的大巴不得不需要大量的警力来保护。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个意大利球迷的脸正对着我位置旁的车窗,他不停地在哭泣和嚎叫,那种情况下你会为失去同胞的他们感到难过。
彼德·胡顿:直到我们回到奥斯坦德才了解到整个悲剧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整个小镇都被封锁了,警察来调查我们并没收了旗帜和其他物品。我始终都记得那个和我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他问警察‘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而直到我们回到旅馆才被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彼德·罗宾逊(利物浦主席):这将是伴随他们一生的恐怖经历。
莱斯·劳森:我真希望那样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你唯一能说的就是对那些失去性命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表示同情。
伊恩·拉什:我们必须牢记那样的悲剧,必须从中吸取教训以保证以后再也不发生类似的事情。
肯尼·达格拉什:你去现场看比赛,但并不会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不是吗?足球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任何比赛值得人们为此付出生命。在生命面前其他任何事都显得毫无意义。尤文图斯球迷不应该向对方球迷扔石头,而利物浦球迷也不应该用同样的方式去还击。双方球迷都不该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如果他们预见到这样可怕的后果,或者他们考虑一下那么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确信意大利球迷决不会向对方球迷扔石头,而英国球迷也不会有报复行动。意大利和英国球迷中的每个人都肯定会为此感到后悔,我相信直到现在他们也依然后悔着。